【锤基】独幕剧(3-4)

(3)

绝大多数的事情,都并不如表面看起来一般光鲜。

比如人们在镜头上看到红毯、看到酒会,看到高高立起的签名板,看到冒着有礼地微笑着的名人觥筹交错,谈论着对他们而言无足轻重的社会保障和遥不可及的世界和平,桌前摆着五只形制不同的酒杯和八套长短各异的刀叉。人类拥有着超越宇宙边界的无穷想象力,但是他们却需要一个活色生香的比弗利山庄来作为群体性趋之若鹜的模仿对象。

但是在镜头之外,Tom闭上眼睛,尽量避免去回忆那乱七八糟的宴会现场,层层叠叠的安保人员、四处架设的摄像机和相机,地毯上满是细高跟鞋扎出来的小洞,他不得不端着杯子弯着腰躲过摄像机过长的定焦镜头和魔术腿。那些东西无处不在,无处不在的东西,你就只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或者,默默忍受。

他躺在床上,按亮因为等待时间过长已经自动锁屏的手机,纵容自己在发送栏打下了一个“好啊”,他盯着这个词看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将它们删掉,重新写道:“算了吧。”

他盯着自己打下的这句话,大概过了三十秒钟,直到手机再度自动熄屏了,在漆黑的反光面上映出他一双明显睡眠不足的深陷眼眶来,Tom才再次按下了顶端的开机键,似乎这个把手指抬到手机顶端的动作都能耗费他很大力气似的。屏幕角落里的时间跳到了11:08,Tom按下了一直亮着的发送键。

几乎就在信息刚刚发送成功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新的回复:“你可以过来了。”——当然不是来自于刚才的收信人,而是Luke。后者在出发时坚持要亲自携带今晚参加颁奖礼要穿的西装而不是交给Tom,似乎只有那件礼服安然无恙的陪伴才能让他在这忙碌的三天里睡个好觉似的。

Tom扯过椅子上的裤子,蹬着腿胡乱套上,又扯了出压在夹克下面的套头衫。这件套头衫可是真的很舒服,造型师给了他一件之后他还想要一件一样的用来换洗来着,结果被残忍拒绝,Ilaria明确提出她的底线是两件的颜色起码不能一样,而Luke对此表示了支持,理由是这有助于帮他区分哪件该洗了。

他穿着酒店拖鞋就出了门,把手机揣到了裤兜里,电子设备像把武器一样紧紧贴着他的髋部。一直到他穿过走廊来到Luke的门前,手机都没有再震动一下。

你看,它的确是可以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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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

“在箱子里。”Hank靠在车门上,看着James把手提箱塞进了凯迪拉克[1]的后备箱里,“吉他放在前座上吧。”他把手里的吉他递给James,说道。

“不抱着了?”James把吉他柄靠在座椅边上,卡稳了位置。

“我想躺一会儿。”Hank坐进了后排。James曾经不太明显地表示过对情人坐在他副驾驶座位上的美好期待,不过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自从他选了Hank,坐在副驾驶上陪伴他的就注定只有吉他。

James也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Hank,他仍旧坐在右侧,从后视镜里一眼就能看到。James深吸了口气,发动车子,满意地听见发动机传来了令人愉悦的轰鸣。“开一会儿窗户吗?”他问,“今天天气不错。”

Hank甚至都不需要皱皱鼻子,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车厢的空气中那一丝燃烧过的大囗麻囗气味。“开你那边的吧。”他回答道,眼睛看着窗外越来越快地倒退而去的树木。James依言将自己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了一些,和煦的风随着车子的行驶吹进来,很快便为车内置换了更新鲜的空气。

“你可以睡一会儿,我把衣服给你枕着?”James开着车,同时注意到后视镜里的Hank又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那双圆眼睛此刻半眯着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有些过于晃眼了,那些树和灌木,几乎都是金色的。

Hank摇了摇头,他抬起眼皮,从后视镜里回望了James一眼,而James则移开视线去看路,他刚刚与一辆墨绿色的小轿车擦肩而过,那小车子圆滚滚的外观在高速行驶中活像是个轱辘出去的皮球。虽然他坐在车里,他也能想象到,此刻凯迪拉克在阳光的照射下,大概像是一块明晃晃的银锭子。

Hank用手肘撑住身体,慢慢地躺了下来,他又偏过头去看后视镜里的James,改换了视角的高度之后,现在他只能看到对方那胡子拉碴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结,那大个儿的喉结被两根青筋紧紧勒着,像是雄孔雀的尾羽一样,无时无刻不在鼓动着人们去遐想这个肌肉男那与他体型相配的大个儿老二。过低的头位让Hank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了一声,他把胳膊枕到后脑勺下面,手不经意地拂过自己的脖子,还有早晨刚刚剃干净的、光滑的下巴。

“你的车里我最喜欢这辆,”James的手指弹钢琴似的在方向盘上敲打了几下,“我开着这辆车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拉风的摇滚明星。”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他又欢快地哼了几句《Jambalaya》。哼了一小段之后,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看不到Hank的脸,于是伸手把它往下掰了掰。Hank正从后视镜里瞧着他,当那双湛蓝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他试图移开目光,但失败了。

与Hank对视使James微笑了起来,那双眼睛在望着他,却又是在放空,不知道想些什么。谁也闹不清他的脑瓜里整日想些什么,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天才的作品呢?“新歌会大获成功的。”James说,他的眼睛在狭长的后视镜里弯成了两座海上的桥,两轮深色的琥珀照耀着它们。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完演出。”Hank犹豫着,意有所指地说。

“哪里不舒服了?”James叹了口气,问,“背痛吗?”

“上台前给我两片吗啡吧。”Hank说。

“你能不能……”

“不能!”Hank粗暴地打断了James,他的音量因为激动而有些过大,James咬紧了牙,鼓起腮,从后视镜里瞪视着他。“我不能忍着疼上台。”Hank缓和了语气,他把原本搁在肚子上的帽子拿起来盖在脸上,微弱的声音从帽檐边缘处传了出来,仿佛一根刺入James耳膜的钢针:“或者,给我根烟也行……你不会都抽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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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都会有,我保证。”

Frigga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微笑起来。

“倘若我想要个王冠呢?”Loki扬起了眉毛。Frigga仍旧微笑着,但是——Loki注意到——她极快地看了Thor一眼,而那个心无旁骛的大个子正埋首餐食,压根没听他的母亲和弟弟在说什么。

“我开玩笑的。”在Frigga开口之前,Loki抢着说,说完还乖巧的冲神后笑了一下,“Thor才不愿意跟我分享他的盘中餐呢。”

“谁说的?”这句Thor倒是听见了,他嚼着东西,不忿地反驳道,“我什么东西不肯分享给你了?你倒说说看。”

“我只怕我们分享的东西太多了呢,我慷慨的哥哥。”Loki将嗓音提高到了一个滑腻的位置,“战胜的荣誉啊、战利品啊、宫殿啊、食物啊还有……”他看着Thor,用口型说完了最后一个词:“床铺啊。”

这话惹得Thor心虚地抬起头去看Frigga,神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窗前的白鹦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一个劲盯着它看个不停。Thor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哦,你们吃饱了?”Frigga回过神来,轮流用目光和她的两个儿子确认,“都饱了?我们可以干别的了?”

“好了,妈妈,”Loki笑着说,“Thor可没有吃饱的时候,你就姑且趁他中场休息,让我们抓紧时间把要做的事儿进行下去吧。”

“棒极了。”Frigga站起身来,夸张地鼓了两下掌,“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你去那个门里,有人帮你换衣服,我们在这儿等你。”她对Loki说。

Loki进了Frigga为他安排的更衣室,绿色的战袍就挂在人形架上,领侧装饰着大片崭新明亮的金甲,贴合着颈后的曲线延伸到前胸,伸展开扇形的双翼,包裹住了腰腹的部分,在肩胛处连结着墨绿的披风,下身的裤子——Loki皱起了眉——这裤子看起来……未免有点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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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剪裁非常合身,当然,这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Tom调整了一下袖口,觉得没什么问题,转过头去看Luke,却发现后者正低头玩手机。“你的好兄弟到机场了。”Tom刚准备打趣一番对方的不务正业,却还没张开嘴就被抢了个先,Luke抬起眼睛看着他,“不去碰个面?”

“别做出一副打算给我放假的样子,我会当真的。”Tom转过身去,整了整领口,觉得没有系领结看起来很奇怪,于是顺手从衣柜抽屉里掏出了一个拉链领结往脖子上比划。

“嘿、嘿,别套那个。”Luke出言阻止道。

“我就是比划比划。”Tom撇撇嘴,把领结塞给了Luke,后者弯腰把它搁回了抽屉的角落里,这时候,Tom随手放在电视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习惯性地拿了起来。

是一条新信息。

“哪个房间?我买了芝士汉堡。”

“我得走了。“Tom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缺个借口,于是赶忙补充道,“我现在要不回去洗澡就来不及了,是吧?”

“拜托,”Luke回过头冲着他发了个白眼,“你没洗澡就过来试衣服?”

“我起晚了。”

“我早上九点半给你打的电话。”Luke毫不客气地揭穿道。

“然后我又睡了个回笼觉。”Tom毫不脸红地回驳道,趁Luke转身的时候,他悄悄在手机上敲下房间号,发了出去。

Luke拿着流程表又看了一遍,最终挣扎着确认道:“我能让发型师在两点见到你,对吧?”

“我就在房间,哪也不去。”Tom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Luke点点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做出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那我走了。”一得到首肯,Tom就风风火火地夺门而出,身后空荡荡的走廊里,不断飘来Luke有气无力的声音:“衣服!衣服!别把衣服弄脏了!”

“我知道我知道。”Tom说着拐了个弯,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他开门进去的时候,走廊里尚且空无一人,但是他刚一关上门,两秒钟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Tom提醒自己,这完全有可能是Luke。他握住门把手,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一鼓作气的架势打开了门。

门外那个人危危险险,几乎和门框一样高。他咧开嘴,张开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怀抱:“嗨。”

“快进来。”Tom侧身把对方拉进了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认走廊里没有别人之后,才放心地关上了门。“你怎么上来的?”他问。

“在同一层开了间房。”Chirs歪过头,似乎对自己的机智感到特别满意,“你穿成这样,是打算给我开瓶香槟?”他上下打量了Tom一圈,问。

“只有可乐。”Tom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换衣服,他从冰柜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Chris,然后从床上的被子下面翻出了被压皱的居家服。他拿着衣服,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Chris把手里的食品纸袋搁在餐桌上,好笑地问:“怎么,要我回避吗?”

“当然不是。”Tom也笑了起来,嘲笑自己刚才在走什么神,居然考虑起了要不要进浴室里换衣服这种矫情的事。他解开领口,突然觉得Hemsworth的出现使这个拥挤的房间温度陡升。

就像打开门时,不小心挤进来了个太阳。

“也许我们有机会开香槟的。”Chris拉开了易拉罐,“有人提名了是不是?”他朝Tom的方向做了个举杯致意的动作。

“我看机会渺茫。”Tom解开了西装扣子,“Hugh Laurie对最佳男配角可是胜券在握,我不认为评委会会颁给《夜班经理》两个以上的奖项。”

“如果是我我就颁给它三个奖,Pine棒极了。”Chris仰头灌了一口可乐,“我跟你打赌,要是你得了奖,奖杯就归我?”

“谢谢你还记得他的名字,不过算了吧,别装出一副你看过的样子。”Tom光着上半身,把脱下的西装和衬衣用衣架撑住,挂进了衣柜里。

“三个孩子一起床你就很难有时间看间谍剧了不是?”Chris挠了挠头发,承认道。

“孩子们在家?”Tom套上居家服,用随意的口吻问。

“我妈妈陪着他们,”Chris提到孩子的时候,乐得都看不见眼睛了,“他们知道能在电视上看到直播,可兴奋了。”

“是啊,‘瞧,两米的爸爸被关进五十吋的小盒子里啦!’。”Tom捏着嗓子学道。

Chris不置可否地转了转眼睛:“你这是嫉妒我比你高吗?”

“不然你以为没有你那一身肌肉装备,我是怎么有底气长到这个高度的?全靠嫉妒的心啊。”Tom夸张地压低了嗓子,用Loki的声音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嫉妒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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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都要吃醋了,妈妈。”看着Loki走出来,Thor过度阿谀地对Frigga说,“我可不想明天被人抢了风头。”

“没人想抢你的风头。”同时被哥哥和妈妈用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Loki感觉脸上发烫,尤其是那条裤子——如他所料——过紧地包裹着他的下半身,他甚至都能感觉到Thor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上面溜了一眼。那家伙一定是在比较——Loki在心底里替自己忿忿不平——瞧他那个得意的样子,要不是当着妈妈的面,他恨不得现在就脱下裤子来宣布结果了。

“跟你平时的衣服不太一样,更复杂一点。”Frigga绕着Loki看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金属的部分和Thor的铠甲是差不多的。”

“哦,那对Loki来说可能有点重了,”Thor哈哈笑了起来,“你得多去训练场举举石头才能穿着它打仗,老弟。”

“魔法需要灵巧,”Loki绷紧了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在母亲眼里显得攻击性太强,“小女孩才喜欢亮晶晶又华而不实的东西。”好吧,他似乎没为这个“尽量”而努力。

“你说谁是小女孩呢?”Frigga佯怒地瞪了他一眼,适时结束了这场兄弟之间的口角,装作没看见他们俩虽然闭上了嘴但还死死盯着彼此,正在用眼神打架。Loki被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审视了三遍,Frigga才终于允许他去换掉这身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我会派人送到烈焰殿去的。”她说。

“为什么不送到闪电宫去?”Thor不解地问,他回来的时候径直去浴池里找了Loki,倒并没注意那些搬运工们,闪电宫一天里来来回回的人太多了,他早就学会了无视那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仆人。

“是这样……”

“我搬家了。”Loki抢在Frigga前面说。

“今天吗?”Thor皱起了眉头。

“跟闪电宫相距不远。”Frigga赶忙说,她转过脸来给Loki使了个眼色,“Loki,怎么不带你哥哥去参观参观?”

Loki本来乐得在自己离开闪电宫时再挑动挑动Thor对Odin的火气,却没想到Frigga把矛头转到了自己这边来。

“我正打算带他去。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参观过呢。”他顺从地答道,不动声色地撇清了自己跟搬离闪电宫这件事的关系。当然,本质上来说他也从来都不是Odin的同谋,他没主动提起这件事,只不过是准备找个最容易激怒Thor的时候再去挑唆的,却不想阴差阳错,被母亲提前说了出来。

“去看看吧,你父亲和我都花了很多心思。”Frigga绽开了温柔的笑意,催促两个让她头疼的儿子。

你们把王座传给他,然后给我送新房子和新衣服。

Loki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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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绝对公平地对待另一个人。

Hank从前座的缝隙里摸出了剩下的两根大囗麻囗烟,他躺在后座上,把两根烟都叼在嘴里,没有火机,但仅仅就是这样品尝着那股味道,他也感到舒心了一些。何况在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每一脚刹车和油门都能让Hank切身品尝到James的愤怒。

他激怒了他,他为此感到满足,甚至饱腹得都不必吃午饭了。

车子在公路上拐了个弯,猛地刹在一家汽车餐厅门前,吓得餐厅门口的两个人朝着他们叱骂了几句,而James还以一个中指。Hank懒洋洋地爬起身的时候,James已经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餐厅,似乎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填满肚子而是钱袋子。在冷静中观赏James的怒火是非常享受的,Hank合上了车门,慢悠悠地走到点餐台,问:“能给我盒火柴吗?”

“你是Hank Williams?”系着围裙的女孩一眼就认出了他,兴奋得双颊绯红,“当然可以!你能帮我签个名吗?”她手忙脚乱地从点餐台下面摸出了一盒火柴递给Hank,然后害羞地小声问。

“当然可以。”Hank扬起了一个灿烂的露齿笑,把火柴盒揣进口袋,接过女孩递上来的笔,在围裙上签下了名字。他知道不远处的James正盯着他,看着他跟这个女孩调情谈笑,于是他就更起劲了。

“嘿,催一下我的汉堡。”James走过来,用食指与中指的关节敲了敲点餐台。女孩看见这个大块头神色不悦,吓人地耷拉着一张脸,赶忙答应着钻进了后厨。

Hank没理会他,径自回到了车里,重新躺回后座上,划着火柴,点燃了一根大囗麻囗烟卷。燃烧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熟悉的焦虑感让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刚抽了小半颗,James便端着两个汉堡走了出来。他把汉堡搁在前引擎盖子上,走到了敞开的车门边,Hank的两腿悬在车外,上半身正躺在缭绕的烟雾之中,半闭着眼睛,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James。

James伸手从Hank的指间夹走了那根烟,放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弯下腰,把那口烟吐在了Hank的脸上。Hank皱起鼻子,深深地吸着气,James把烟喷在他的脸上,但他一点也不觉得恼恨,此刻他无比平静,他知道,他爱James。

James又吸了一口烟,接着半个身子钻进车里,把嘴唇贴了上去。Hank柔软的薄唇驯顺地轻轻回吻着他,就像一把松了弦的吉他,温柔、无害,可再也不能弹出一个音符。James的心脏紧缩了一下,他扶住Hank的头,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那根燃着的大囗麻囗烟被James的手指夹着,停驻在Hank的额角。Hank喜欢这一刻,有烟的味道和James的吻,他想,他愿意死在这一刻。James的舌头一路横冲直撞,越陷越深,Hank在大囗麻的味道里感到了轻微的窒息,他下意识地推了James一下,但对方的身子稳如磐石,唇齿之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James,我喘不上气……Hank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响动,试图说出这句话,但是他的舌头被James的牙齿蹂躏得一塌糊涂,难以济用。Hank微微挣扎起来,屈着胳膊试图推开他身上的人,James却一把抓住了他扭动的小臂,烟卷的火星烫在了Hank的手腕上。

“滚开!”Hank的膝盖用力地顶了一下James的腹部,他虽然瘦得没几斤肉,但手上吃痛,这一下用的劲着实不小。James捂着肚子退了几步,Hank趁机夺门而出,逃脱了他的挟制,绕到了车子驾驶座的一侧去。

James肚子疼得几乎要吐出来,他恼恨地冲上前去抓Hank,后者却抢先一步,眼疾手快地钻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James大手一挥,将引擎盖上的盘子杯子统统扫到了地上,碎得稀里哗啦。“下来!”他一拳砸在凯迪拉克的铁皮上,砸出来了个小坑。

Hank由着他发怒,麻利地挂档倒车,调头便开走了。

“Hank!”James徒劳地追了几步,对方却绝尘而去,一转眼便看不见了。


[1] Hank和James有一定的年代差,本文将两个年代直接合并,基本原则就是和音乐有关的部分以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为准,与汽车有关的部分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为准,这里所说到的凯迪拉克借用了猫王1976Seville的设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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