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Thor/Loki同人文,合写】木僵/Stupor-5

【作者】诸葛福媛 @诸葛福媛 +白昼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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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链接:木僵/Stupo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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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

John Watson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就迅速地重新合上了百合窗帘。四月的南亚,一切都是明晃晃的,天气热得像是要把人烤干一样。他清楚地记得Donald Smith这回是被人抬着来这儿的,他们动用了五六个人来把这个大个子搬动到床上,他脸色通红,仅仅是把手掌离近一点都能感受到他体内正熊熊燃烧着的温度,但他就是闭着眼睛、咬着牙躺在那儿,在一群打着滚呻吟着的发热病人中间,很有骨气的一声也不吭。

这跟他头一回来时的表现可是天差地别,虽然那一回他也是被抬着来的,不过他还在担架上就“哎呦”个不停,嚷嚷着要大英政府赔偿他这个赔偿他那个,一副在战争里受了什么重伤似的样子。然而当John过去为他检查时,他又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大概是因为送他来的那帮士兵已经走了。于是他坐了起来,一面满脸不在乎地任由John检查他身上的鞭痕,一面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偷偷小声与他交谈。

“要点蓝盒烟吗?上尉。”

“叫我医生。”John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烟?”

“高卢烟,正宗的法国货。”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睛,“你要是想要雪茄我也能弄到,不过那个我要收价格的四成。”

那双眼睛里闪着慧黠的光,用一种动人心魄的深蓝色,它们被簇拥在浓密的金色睫毛中间——就像北大西洋,John想,不,不像印度洋,印度洋太温柔了。

来到印度后,许多令John心甘情愿不吝付出点廉价善意的东西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能让他想起英格兰。譬如穿着黑色的仆人长裙修剪花园的女园丁,譬如端来早餐茶后询问是否要帮他加一些奶的侍应生,譬如总是合着遮挡阳光的百叶窗——他会把百叶窗的缝隙擦得特别干净,如果侍应生是个白人,哦,白人当然更好,有些时候是印度人,但也不太影响他高高兴兴地多付小费。

所以他带着微笑问了一句:“那烟怎么样?我没抽过法国货。”

“哦,可带劲啦,跟他们发给我们的那些免费玩意不是一回事!”看John感兴趣,这家伙立刻积极地推销起来,“您没去过巴黎吧,上……我是说,军医?那的文艺圈子里很流行这个烟呐,他们在小咖啡馆里写书的时候就抽这个烟,我见过的。”

“这么说你去过巴黎喽?”John边给他的伤口消毒,边漫不经心地问。这家伙不是打仗受的伤,那些印度叛徒们手里可没有这样用马鬃精心编织的鞭子,他是被他的长官打的,没准就跟他这些小生意有关。

“我认识个去过那儿的洗碗工。”金发男人呵呵干笑了几声,一点没为他刚才的谎话脸红。后来John才明白他是怎么认识那位洗碗工的:他把军队里发给官兵们的免费烟以九个便士一包的价钱卖给洗碗工、码头工人和低等妓囗女们。

就这样,Donald Smith第一次离开John的医院时,除了带走一身药膏之外,口袋里还装走了不少医生病患的定金。John注意到他熟练地把那些硬币仔仔细细用布包了起来,以防在经过岗哨的时候它们会叮当作响。

几天之后,冒着倾盆大雨,Donald又出现在了医院里,像个英雄一般到处受到人们的欢迎。他的腹侧受了点伤,John帮他包扎的时候,发现伤口很浅,血都已经干涸了。

“这是你的,军医。”他感觉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然后口袋里突然变得鼓鼓囊囊,被多出的两包烟占满了空间。

“受这伤,就为了两个英镑?”John收回了自己的十个先令定金,找给了他两张一镑的纸币。

“两英镑足够让我干更多事儿呢。”Donald收了钱,看起来开心极了,话也多起来,“像您这样的军官肯定不知道,在伦敦,一个先令就能买张床位睡上一夜了。要是再多掏一个便士,还可以得到一大杯茶。”

“我是不知道。”John点了点头。

不过显然Donald并不仅仅挣了他这两英镑,他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件卷成一团的厚重大衣——在这样的天气中还把它抱在怀里!而离开的时候他哼着歌,轻轻松松地拎着那件大衣的领子把它甩到肩上,朝端着托盘路过的女护士们吹口哨。尽管那些钱币在他身上被包裹得非常结实,但是John还是能想象到它们正在他的衣服里面欢快地彼此碰撞着。

那时候John才刚搬到吉大港的军医院来不久,后来他逐渐知道Donald能带来的不只是烟草,还有新毛巾(总是比配给的要软,不会把绒絮挂在胡茬上)、上等黄油(由于医护人员需求太大,医院里只能给病人们提供人造黄油)、真正的波尔多红酒(和那些殖民地产的劣等红酒是天壤之别),同时,Donald还会看心情附赠一些故事。这是John最喜欢的部分,Doanld有着说不尽的丰富故事,虽然你也说不好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或者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是假的,但是在令人烦躁的南亚,有点娱乐活动会让人们都很高兴。

“女士们总是最为好心!”他听见Donald对着那些女孩们高声道,“教堂里的修女们总是分发面包和茶,只要一点祈祷就能换到,那可救了我的命。”他笑嘻嘻地说,“可是监狱里就不一样啦,她们掌管食堂的时候反而变成了吝啬鬼,多一块土豆都不肯给你。”

“哎!Smith!”在一旁坐着喝下午茶的John突然开口了,“你上回跟我讲你是怎么进监狱的来着?”

“军医,”Donald笑着回头,对他行了个弯腰礼,“这故事可值五个便士呢!”

他没说他是怎么进监狱的,但是关于监狱里的生活却不讳言。有一次,Donald不知从哪搞到了几瓶红牌威士忌,那会儿还是凉季,几乎是医院里最轻松的时候,医生们下班后和几个熟识的伤兵们围坐在一起,少有的燃起了一小堆火,在橘色的火光映照下,这房子总算有了些英国的感觉。他们每个人都付给了Donald一些钱,十五个先令到一镑不等,换得了一些和价钱相应份量的酒。Donald是把自己弄成重感冒了才能来这儿的,上司显然是对他的手段有所察觉,不允许他无所事事地往医院逛。他喝着酒,声称这治起感冒来比任何药都管用,于是当时在医院养伤的Barton中尉——虽然他是Donald的上级军官,但这里的人们养成了一个默契,就是不把医院里的这一点点享受带回军营里去上纲上线——他非常嘴贱地打趣道:“我可以去告诉你们排长,下回你再生病就让你自己窝在被窝里把这些酒都喝掉就好啦!”

而John则问:“你是怎么把自己虐待成这样的?”

这样,Donald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在监狱里的遭遇。“那些家伙们会开水管。”他说,“‘再闹就给你点颜色看看!’他们会这么喊,然后把水管开到最大,冲进牢房里面来。当然啦,这是在警局的监狱里,在真正的监狱里,狱卒们只在你干活的时候虐待你,其他时候能离你多远就离你多远,而在警局的监狱里——你不用干活——但是随时随地要准备着迎接无聊警察们的新手段。我那个时候觉得警察们总是作威作福的,后来自己也穿上了制服,”他拍了拍自己军装上系得歪歪扭扭的肩章,“我才觉得,穿着制服不作威作福,简直就是浪费啊!”

大家都配合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或者身边人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Watson军医,我就是这么干的,”Donald笑着对John说,“在凉季里去游两回海澡。当然啦,你们要是在达卡可别这么干,上恒河里游一圈回来染上的说不定是重感冒还是疟疾!”

Barton中尉听见了,又坏心眼地说:“可是恒河水最终注入了孟加拉湾啊。”

“哦,见鬼。”Donald假装沮丧地捂住了脸,于是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现在John突然又想起来了Donald说过的这些关于得疟疾的话,不禁哑然失笑。他走过去,想翻开Donald的眼皮检查一下,结果指尖刚挨上他的脸,那家伙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把John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呢。”他嘟囔着收回了手。

Donald布满血丝的眼睛沉默而警惕地看着他,瞳孔艰难地收缩了几次,似乎过了一会儿才认出John来。

“我让人给你打点奎宁,发热会结束的,你得忍耐一会儿,”他向Donald解释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出于熟识的情分,他颇为好心地多问了最后一句。平时他可不会这样,毕竟除了给点列兵们和免费烟一样廉价的奎宁,问这句话等同于白问,他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他们的,除了让他们自己学会挨着受苦。一开始这很困难,每个病人在发热中的痛苦呻吟都让John感到良心备受谴责,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不得不习惯了,尤其在奎宁给药一段时间之后,不良反应的结果有时比疟疾本身还要可怕。大战结束才十余年,军医们水平参差不齐,像John这样的医生不得不只抢救那些危重但还有治疗希望的,而把那些病情不重或病得太重的交给其他人,这就导致局面开始变得十分诡异:接受他治疗的病人不得不挨到病得很重的时候,同时还要保持一些救治的希望。这个尺度很难把握,人们要么因为给药不足被前期的痛苦折磨太久,要么是在不太愉快的药物中毒里直接越过治疗走向了死亡。

Donald慢慢松开了咬着嘴唇的牙齿,双唇刚启开一条缝,一声痛苦的哀叫便不由自主地从他嘴里滑了出来,那也是唯一的一声。他很快就重新控制好了自己的嘴巴,颤抖着干裂的唇瓣说了个词:“水。”

真是可惜,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此刻却不能帮他自己弄来一点可以喝的水。他一定已经在这种高烧里被干渴煎熬了很久,进入发热期的病人都是如此,孟加拉湾当然并不缺水,可惜干净的不多。John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从自己的口粮里为他挤出一口来,于是他点了点头。

收到了他的首肯,Donald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全心全意地与体内高热所带来的痛楚做着斗争。John有些怀疑他是否会像其他病人一样最终迎来注定的战败,他看上去可不像一个会吃败仗的人。

到夜里,John才揣了一个锡制小酒壶来,里面的水是冰过的,而电冰箱这种奢侈的东西只有医院存放药品的地方才有。倘若他在白天过来,这一丁点的不公平待遇就足够引起整个医院病房的骚动。Donald的发热期还没有过去,迷迷糊糊里被人扶着喂了两口水,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嘘……”John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把他们吵醒了。”

“谢谢。”Donald的脑袋从John臂弯里滑落下来,又重重摔回了枕头上,“这什么时候会结束……”

“出汗了就好了。”John帮他拉高了被子,却被Donald抓住了手。“热……”他听见大个子跟小孩似的抱怨道。

“你把部队发的奎宁卖了?”John带着点指责的口吻明知故问道。

“嘿,”Donald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在印度人那儿奎宁可不是这么廉价。”

“那你活该。”John不客气地说。

“反正你这儿多得是……”Donald用颇为无赖的口气说,“刚才护士小姐不就帮我打了一针嘛。军医,”他突然压低了嗓音,不是从音量上,而是从音色上,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John就知道他又要说起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生意了,于是John弯下身子凑近了些,听到他虚弱地要求道,“我得快点好起来……有一艘船三天后到港口……”

“这个我说了不算。”John不太留情面地打断了他,平时那些无伤大雅的“生意”让他觉得这个人很有趣,但这种时候还对此执迷不悟,就让John不由得心生反感了,绅士向来讨厌惟利是图的亡命徒。

“多给我点奎宁就好……”Donald无奈地说,“这是政府给我们的福利,不是吗?”

“第一,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让你拿出去卖,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这个状况也爬不到印度人那儿去;第二,”John加重了语气威胁道,“这玩意吃多了治不好你,倒可能毒死你。”

“我得去那条船上……”Donald闭上眼睛,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得去那儿……”

“爱莫能助。”John把剩下半壶水的锡酒壶塞到Donald的枕头底下,然后起身离开了横七竖八摆满病床的大厅。

不过Donald第二天还是弄到了奎宁,有人愿意拿这东西换点烟抽,于是Donald把身上最后一包免费烟换给了他,交易双方都很满意,说白了大家的东西都是免费发的,谁也不亏。天黑之后,他用锡酒壶里的水把药片送了下去,当然不能精确地掌握计量,但由于John的警告也没敢吃太多。Donald把剩下的奎宁重新包好,和锡酒壶一起藏在枕头底下,他深知这种时候不会传染的杯具和干净的饮用水比药物更加重要。枕头下面还有一包高卢烟。

转天的清晨到来之前,在别人陆续开始发烧的时候,Donald出了一身透汗。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和床单,身体里那种灼人感觉突然间无影无踪,只留下饱受折磨之后的一身疲惫,肌肉和头脑都从高热里的酸痛和疼痛中得以解脱,转而陷入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这让他终于能在困倦中睡上一觉了。

他做了梦,梦里有张白净的脸,黑色的卷发在那张脸旁飘来飘去。他们离得很近,Donald能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他知道那是一种仿佛后花园里卷柏树的香味。他们身下是柔软的新草地,一侧是山坡的树,另一侧是山间的湖,棉团状的云从天空中翻滚着涌过,把阳光的影子投在被石栅栏隔开的田野上。他想吻他,他知道吻他是怎样一种感觉,他的脸和他的近在咫尺,倘若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吻他,但他此刻更专注于另一件事,另一种更强烈的欲望。

“Thor……Thor……”身下的人在高囗潮中断断续续地叫着他的名字,听起来又快乐又无助,他的快乐让他觉得身上比太阳还温暖,他的无助让他的心脏都酸涩地缩成了一团。最后,对方喘息着、有气无力地抬起脖子来,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他从他的身上瘫倒下来,两个人并肩躺在草地上,累得睁不开眼睛。峰区云下的风钻进他的鼻腔里,灌进他的肺里,在某一刻,他感到似乎风已经包裹着他们,轻盈地飞了起来。

“Thor,你得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身边的人说,“不然你怎么能看见我呢?”

我一直都能看见你。他想告诉他。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你。

Donald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视野之内一片黑暗的模糊,只能在一圈模糊包裹之中看见John的脸。紧接着,John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强光,他们在拿灯照他。即便如此,Donald也只有一点点想要反抗的念头,他的世界似乎已经沉到了水中,连吸入的空气也极为有限了。他看到John的嘴唇在动,但他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水里的世界无比安静,带着他四肢的重量,一直一直地沉陷下去。

“John……”他动了动嘴唇,叫了John的名字,似乎每多说一个词,都会令他损失更多的氧气,但他强迫着自己在水里挣扎,不论他的身体此刻是多么想要平静地沉下去。“回去……谢菲尔德……把我的东西……给他……”

他爬起来,把躺着不愿意动的男孩抱进怀里,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等你以后当了工厂的老板,”他告诉他,“我就总是能看见你了,你也总是能看见我。”

“我讨厌那个厂子,”男孩软软地靠坐在他怀里,尽情地把胳膊和脑袋都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那双肩膀能扛起工厂里最重的一捆钢筋,此刻搭着一些伶仃的重量,却让他战战兢兢地挺直了身子,“等我当了老板,我就把它卖掉,然后拿着钱去南方,去印度,去埃及,总之,去个暖和点、干净点的地方。”

“那我呢?”他听着这孩子说话,忍不住笑着追问道。他只比他小两岁,但他总认为他是个孩子,或许人的孩童期结束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只要单纯、美好,还没有被生活的苦折磨过,就总能是个孩子。

“你自然跟我一起去。”男孩理所当然地说,顿了顿,他又有些悲观地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在那之前我就会惹怒父亲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抬起头来,用一双碧绿的眼睛看着他。“他会把我赶出家门,那我就是个穷人啦。”他宣布道,好像这事儿真的近在眼前了似的。接着他瘪了瘪嘴,忧愁地说:“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Donald伸出胳膊,把他重新揽进怀里,自信满满地地说:“我养你啊。”他想了想,觉得这似乎不够有说服力,于是又补充道:“就算我穷到只剩一块面包,也全都给你。”

怀里的家伙很不领情地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吃干面包。我要吃皇家奶油鸡、都柏林大虾、约克郡布丁,要是配点法国酒就更好了。”

Donald静静的听对方掰着指头点起了菜,他笑了笑,低下头,在男孩的头顶亲了一下。

是了,他知道在他的孩子的世界里,大概从来没存在过干面包这个选项。他喜欢吃厨娘刚烤出来的柔软的面包,挑剔地只撕下来最中间那一块儿,带着点热气,蘸在浓郁的奶油汤里。他的孩子的的确确就是个孩子,特别喜欢吃甜的,他可能根本没怎么吃过没甜味的东西,当然更没有吃过苦的。

见他不说话,男孩也安静下来不说话了,他们沉默地维持着拥抱坐在一起,在湖边与山间旋转的轻风里。然后男孩动了动,仰起脸,在Donald的下巴上啄了一下,他的亲吻总是这样又轻又短,像只跳动的鸟雀。

“其实我吃半块面包就饱了。”男孩轻声对他说。

“谁?!”John紧紧握着Donald的手,在他的耳边大喊着问。他知道Donald的耳朵里充斥着穿透头骨的耳鸣,于是他用尽力气又大声问了一遍:“告诉我他是谁!我会为你找到他的!”

Donald长大了嘴巴喘息着,他的瞳孔扩大了,但是手还紧紧地回握着John,就像溺水的人抓着他的稻草。

“Loki……”他说,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名字,“Loki……”

说出这个名字无疑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以至于话音还未落下,他的手便一松,垂落在了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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