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Thor/Loki同人文,合写】木僵/Stupor-4

【作者】诸葛福媛 @诸葛福媛 +白昼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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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链接:木僵/Stupo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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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

“如果我是你,Stephen,我就选择相信你。”

Dr. Strange轻轻地抖了抖手腕,让信纸在自己手里更加舒展,右手松松握着细长的拆信刀,在书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这通常意味着他很放松——或许放松得过了头,即使是在正常状态下,Strange也很少放任自己随意地做一些他斥责为“除了暴露内心之外毫无意义的小动作”。

不过这一会儿,他暂时与自己和解了,暂时允许自己这样做。在经历了一段不论对医生还是患者而言都足够折磨的治疗之后,他需要逃避一下,逃避这个密不透风的医院,逃避Loki憎恶的眼神和满嘴诅咒,他就是需要这么一点点时间,可以——

“Dr. Strange?”Evelyn站在半开的门口,敲了敲门板,“Nickson院长请您去他的办公室。”

哦。

“我知道了。”Strange叹着气答应了一句。他将手头的信纸仔细按照原来的折痕对叠起来,搁在办公桌上的空信封上面,然后用拆信刀压住了。他朝着门边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折回头来,拉开桌子底下最上层的抽屉,把信纸和空信封都放了进去。

“是的,没错,你们那位医生来找过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Dr. Strange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地靠到一边,果然从门缝里看到LaufeyBriling正坐在办公桌前的软椅上。

“你们的医生对工作这么负责让我很欣慰……我当然关心他,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的继承人,”他听到Laufey继续说,“院长,你知道我的目的是想让他能够恢复正常,治愈,出院,人生回到正轨上来。”

“当然,这也是我们治疗的目标!”Nickson笑着拍了拍手,“先生啊,您来得正是时候。等一会儿Strange医生来了让他亲自为您讲解,先生啊,小Briling先生的情况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他体质差一些,病情也很严重,但是我们还是取得了一些成功……Strange来了吗?”他高声冲门外喊道。

Dr. Strange在门口听着他们又寒暄了几句,才屈起手指敲了敲门。“Nickson院长?我是Strange。”

“快进来吧。”里面说。

Strange推开门走了进去,Nickson从办公桌后的转椅上站起身来。“啊,你可来了,我的医生,我正在跟Briling先生讲述你的治疗成果,我们今天可以见见Loki对吗?”

“呃,”Strange瞥了Laufey一眼,后者长期下拉的嘴角僵硬地抽了抽,似乎是在努力挤出一点微笑,“其实我觉得不太……”

“您上次来我家里建议我接Loki回去修养一段时间,”Laufey放弃了假笑,直接打断了Strange的话,“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

“啊当然可以!”Nickson没有给Strange回答的机会,而是抢着说道,“您大可以放心,我们这里的护工非常专业,小Briling先生在这里能够受到更好的照顾。”他说着扫了Strange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怎么能提出这种不合适的建议。“Evelyn!”他又朝门外喊道,“带小Briling先生到会客室去!Briling先生,这边走,我为您带路。”

Laufey根据身旁Nickson的指引走在前面,而Nickson,他故意落在后面一些,趁着Laufey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在门外低声问Strange:“他现在进入了清醒期,对吧?”

“我想是的。”Strange诚实地回答,“但我不觉得他适合见客人,我是说……”

“那没问题,”Nickson摆摆手打断了他,“他需要见他儿子,我们让Loki把最正常的一面展示给他,即使说他现在时好时坏,但仍然要归功于胰岛素疗法的疗效。”

他安抚地拍了拍Strange的手肘,后者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不赞同。

所谓的会客室是用一间病房改造的,Strange听Fletcher女士提起过,这还是Nickson院长到这儿来之后所进行的修改,院方认为在接待一些重要的病人家属时,没有一间像样的会客厅显然是不恰当的。这里有两张一组的单人沙发,还有一侧本该是单人沙发的地方,放着一张暗红色的躺椅,Strange嫌恶地想到,摆放它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向家属们展示某些“治疗成果”。他很确定自己一点也不想在这张躺椅上,当着Nickson和Laufey的面,给Loki做什么成果展示性的催眠。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茶几和几把椅子,无一例外都包裹着淡黄色的棉质家具套,从视觉上令人感到温馨又舒适,这无疑是医院希望传达给家属们的一种错觉。

Strange刚在椅子上坐下,便有一位高大强壮的护工用肩膀挤开门走了进来,他有力的大手里局促地端着一个装着点心碟和茶具的托盘,这个肤色黝黑的男人把托盘放到茶几上,然后弯腰给大家倒起茶来,茶壶在他的手里捏着,活像个不禁用的玩具。跟在他身后,Loki也进来了,他唇无血色,但看起来精神饱满,嘴角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缓慢地拖着步子自觉地蹭到了躺椅边坐下,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形式的家庭聚会了。坐下之后,他把手交叠着搁在肚子上,开始闭目养神,看起来不准备搭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这让Nickson显得有些尴尬。“治疗刚结束不久,他还有些疲倦,”他坐在靠近Loki的那张单人沙发上解释道,“但这个时候也正是神智最清醒的时候,只要长期坚持下去,疗效就会稳定下来了。”

“按您这么说,他现在应该看不到那些幻象了。”Laufey点点头,“Loki,你觉得怎么样?”

Loki短促地笑了一声。“看不到了。”他说,这个回答顺从得令Dr. Strange都感到奇怪。在此前的治疗中,关于Thor的真实性问题,Loki从未有过让步,以至于现在Strange不得不怀疑真的是胰岛素疗法取得了效果,还是Loki想要通过表演来骗取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

“那很好,”Laufey整了整衣领,站起身说,“儿子,我随时欢迎你回家。”

“不,先生。”Loki把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望着天花板上一处陈旧的剥落,“我当然看不到他,这拜你所赐,不是吗?”

“这就是医院治疗的目的,”Laufey说,“把你脑子里的病都治好。”说到“脑子里的病”时,他听起来特别咬牙切齿,像一条嘶嘶的蛇。

“可惜了,他就在这儿。”Loki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可以把他弄到任何地方去,也可以把我关在任何地方……但是他就在这儿,你没法从这儿拿走他。”

“Nickson院长,”Laufey的身子都僵硬起来,他调转了矛头,声色俱厉地说,“我以为你们的治疗有进展了。”

“Loki现在很平静。”Strange及时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在这场会面中让Loki处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里,哪怕他看上去气定神闲,并不需要什么帮忙,“他在跟您探讨这个问题,而不是因为触及怀疑情绪失控,这说明他保持着理智,这是个好现象,先生。说明我们可以……可以从逻辑上和心理上正确地引导他。”

“希望如此。”Laufey似乎也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了一丝后悔,他悻悻地重新坐了下来,突然之间对Strange抱有了极大的兴趣。“您是他的新医生?”

“是的,”Strange点了点头,“上次见您的时候我向您说过这个情况。”

“Stephen Strange博士是我们高薪聘请来的人才。”Nickson不失时机地插话道,“他带来了很多领域前沿的治疗方法,当然,价格不菲,但是临床反馈可以说成绩斐然。”

“Strange先生看起来还年轻,比上一位医生年轻得多,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Laufey叹着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搁在了茶盘上,以此来补充他不足够引起Loki重视的叹息声,“Loki母亲去世很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我请最好的仆人照顾他,送他读最贵的大学,我对他……你结婚了吗Strange博士?”

“还没有。”突然被问到的Strange照实回答。

“那你不会理解的。”Laufey武断地摇了摇头,“我对这个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我对他倾注了这么多心血。可他却生了这种怪病!”说到“怪病”这个词的时候,Laufey看起来恨不得啐一口在地上。

Strange注意到Loki的眼圈红了。他的脸色太过白净,微微的泛红也在脸上特别显眼。

“小Briling先生会理解您的,”Nickson劝慰道,“他会积极配合治疗,我们也会全力照顾好他。”

“是的。”Laufey再次站起身来,看起来是准备离开了,“我想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是为了他好。”

“为了我好?”Loki突然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哽咽的颤抖,“你把我骗到这里关起来,是指望我在这儿想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你生病了。”Laufey走到门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我说过,你只要想明白,治好病……”

“就可以回去在你的手掌心里过没有选择的日子?”Loki冷笑了一声,“算了吧,父亲,你不该当我是个病人,”他也缓缓地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你该当我是个死人。”

“我不能让我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那早就毁了!”Loki突然吼道,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朝Laufey扑了过去,但是护工的速度要比他更快一些,他瘦弱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死死箍住,与之相比,他扭动着的挣扎显得绵弱无力。“你指望能虐待出来一个正常人!他呢!你要怎么折磨他!”他吼得声音嘶哑,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你干嘛不直接把我们关到监狱里去!他在我的床上操囗过我!在你的厨房里操囗过我!你满屋子都是鸡囗奸的证据!我宁可和他一起死也不回去做你的儿子!”

“天呐,给他点镇静剂,Stephen。”Nickson命令道,“我很抱歉,Briling先生……”

“我想你们的疗效还不够。”Laufey丢下这句话,甩手离开了会客室,Nickson也急忙跟了出去。

Loki还在像条脱水了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试图挣脱禁锢,Strange走到他身边,低声迅速说:“如果你尽快冷静下来,我就不给你打镇静剂。”

“呸!少假惺惺的!”Loki显然把Strange的善意理解成了威胁,把他来不及赠与Laufey的羞辱狠狠地唾在了医生的脸上。

“Dr. Strange,这……”Evelyn拿着注射器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Strange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脸,指了指Loki,示意她可以给他注射了。手势一下,护工就迅速地把Loki按倒在了躺椅上,不由分说地扯开他的领子露出了肩膀,Evelyn立刻配合他麻利地将针头扎入了Loki的肌肉,把一管苯巴比妥[1]推了进去。

Strange转过身没有去看Loki被注射药物后拖走的过程,只是在护工离开之后,去病房门前确认了一下Loki的状态。年轻的男人四肢摊开,毫无防备地瘫在病床上,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像是正经历着一场可怕的梦魇。

Strange快步离开,跑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去,从水管里掬了一抔冷水拍在脸上。

“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你看起来总是最令人信任的那一个。天啊,我真不愿意亲笔承认这一点。”

Strange笑了笑,在见识了Briling父子戏剧化的冲突之后,读John的信简直堪称天堂般的体验。按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了John在夸奖他这件事上不吝辞藻,但是每一次啊——他无奈地笑着把这张信纸放下,开始阅读下一页——每一次,他的夸赞都能让他感到骄傲,虽然如John所言,他也从不承认这一点。

“尤其是我现在这么个处境,可太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了!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是太过忙碌,以至于这几页信也是利用为数不多的午餐时间就着罐头断断续续写的。疾病来的太突然了,让我们措手不及,前一日还准备去往白沙瓦的部队,第二日就有几百人开始呕吐发热。

“我们已经搬到了吉大港,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接到回国的通知。这地方一片混乱,部队刚刚安置下来就立刻接收了大批伤员——有伤员,更多的是患病的士兵。这个天气里想要保证饮食健康都是件难事,后勤医疗这边情况好一点,前线的军队内部恐怕更糟,随军的小队里,医生护士患病的也大有人在。

“当然,我们这儿的蚊帐和驱虫剂都还有保障,有些药品紧缺,但我听说补给很快就会到了,只是这种混乱的局面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唯有你的来信才能让我感受到片刻的轻松愉快,期待与你再见。”

Strange的拇指从“片刻的轻松愉快”那一行字上滑过,他的处境何尝不是如此?想到这儿,他迅速从桌上乱糟糟的书本间准确地抽出了一沓信纸。

“亲爱的John,既然我们打定主意要向彼此倾吐苦水……”

夕阳半落的时候,Dr. Strange也难得的准时下班了。这很难说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或许Nickson对Loki的治疗已经另有打算,但Strange这会儿还猜不透他的主意。

他大步穿过走廊,颇有些偷偷摸摸地越过了开放病区和封闭病房之间的黑色栅栏门。这是晚餐的时候了,医生们下班,护工们换岗,只有病人们还兢兢业业地守候在他们的岗位上,以疯狂或是平静的姿态,维持着一个永不放松的精神状态。

Loki坐在床上,盘着腿,背靠着床头。那床头就是几根细细的铁棍儿,也不知道和Loki后背上嶙峋的骨架比起来,哪个更硌人,但Loki貌似并不在意这个,他靠在床头上,望着窗户,似乎他是坐在明净透亮的落地玻璃前,面对着如茵的绿地和广阔的夕阳,而不是一堵高墙上一个装着铁栅的小小光源缺口。

Strange开门进去,Loki立即回过头来,把腿缩进了怀里,同时防备地弓起了身子。他跟前的小桌上放着盛满食物的餐盘,他今天没有拿它们发脾气,不过也显然没有老老实实吃掉它们的打算。清晨的胰岛素加上下午的那一针苯巴比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可能再晕过去。

“我只是想谈谈。”Strange用举起双手来表示自己的善意,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愚蠢,但通常管用。Loki依旧警惕地看着他,只不过一双绿眼睛里的抗拒转变成了狐疑,他那几乎不存在形状的薄嘴唇抿成了细细一条线,似乎是在等着Dr. Strange继续说下去。

“你们今天提到,他骗你进来。”Strange明智地没有用“你父亲”或“Briling先生”之类的称呼开头,任何一个关于Laufey的词语刺激都有可能终结他们这场尚未开始的脆弱谈话。“我想聊聊这个,”他小心地斟酌着说,感觉不像面对一个病人时那么熟练到游刃有余,反倒像是在与一个易怒的上司交谈,“关于他骗你这件事,具体是……是什么方式?”

Loki眯起眼睛看着他,似乎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在问什么。“什么方式?”他有些发愣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又斜起嘴角,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方式?”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骗你来的,以及,”Dr. Strange在椅子上缓缓地坐了下来,微微前倾着身子,以此来进一步展示自己的善意,“他为什么要‘骗你’来这儿。”

Loki看上去大惑不解,他不自觉地歪过脑袋,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你相信这个……你相信我?”但话音未落,他又马上疯狂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否认道,“不,你想证明我病入膏肓!你就是想证明这个罢了!”别在耳后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散乱开来,颓丧地垂在苍白的脸侧。

“我不是完全相信。”Strange字句铿锵地说,“但我也不是完全不信,Loki,”他眨了眨眼睛,用自己冷静的蓝色迎上那双不安的绿色,“说服我。给我讲这个故事。”

摇摆的黑发安静了下来,Loki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想要穿破医生的外表,将他的一切心思开膛破肚摊在眼前细细拣选,然后巧妙地用语言将对方所有的疑虑串联成一根有利于自己的锁链,带他逃出这个牢笼。Dr. Strange坦然回望着他,同时前所未有地深刻意识到小Briling先生终究还是个年轻人,银舌头那些让人看不透的聪慧与疯狂之下——倘若他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一样安静下来——他的内核尚且处在一个能让人轻易看透心思的年纪。

他的眼底闪着亮光,让Strange想起刚毕业时的自己,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期待,而又恐惧。

在用眼神将Strange力所能及地解剖了个透之后,Loki终于还是期期艾艾地开了口。“新年夜,”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点飘忽的沙哑,“他告诉我,在庄园里的时候,这一天主人与仆从是平等的,主人,那些被服侍的贵族们,会在大厅邀请仆人跳舞,送他们礼物,并且允许他们准备好晚餐之后就不再干活。”

Loki费力地扯出了一个苦笑,他的眼睛像是要哭出来,嘴巴却在颤抖地微笑,整张脸的模样怪异极了。

“Molly准备好了自助式的晚餐,她和仆人们被允许放假,出去找点乐子,他们一起去了嘉年华。不远,步行大概只要一个小时,Thor也说过要带我去玩,但是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对游乐不感兴趣,对人多的地方更不感兴趣。所以他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吃新年晚餐,只有我们三个,Thor,Laufey,和我。”

“你邀请Thor来的吗?”Strange问。

Loki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膝盖之间。“他让我邀请他。”他闷闷地说,“Laufey,他难得这么好心,让Thor来家里过节,不至于一个人过新年。我们一起分梅子布丁,餐后又一起喝酒,围坐在火炉旁边。”Loki的身子缩得更紧了,像是想要极力把自己蜷成一个球,双肩上的骨头突兀地支棱着。“他给我们倒酒,拉着Thor的手说我快毕业了,他高声夸奖Thor是最能干的工人,前途不可限量。他说等我接手工厂,他要Thor做我最忠实的左膀右臂。”

炉火很旺,火光映在Thor微醺的脸上,那和工厂的火炉不同,那是风干的松枝和山毛榉所燃烧出来的、家庭的温暖,时不时啪地迸出一个火星来。他伸出手,Loki也伸出手,手里握着喝空了的杯子,Thor右手倾斜着酒瓶,左手扶着酒杯,轻轻把Loki的手也握进了手心里,琥珀色的酒从瓶口坠落进圆柱似的杯底,冲散了杯底残留的那一点不起眼的泡沫,直到那酒杯倒得半满,冰冷的酒液从Loki的手心透过来,手背上,是Thor燃烧般的温度。

Loki的心脏微微颤抖着,Laufey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而他在这里,握着Thor的手,如此危险,如此大胆,令他如此恐惧,同时又令他如此满足。

Thor收回了手,退回去坐到了长沙发上,Laufey喝多了,拉住他的手说个不停,眼皮却在上下打架,身子也醉醺醺地晃来晃去。Loki窝在他们对面的软椅里,胳膊支在扶手上,费力地撑着自己越来越重的脑袋,他看到Thor在Laufey的絮絮叨叨里转过头,对他微笑了一下,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都要满怀爱意与希望。

于是Loki也对着他微笑起来,如果Laufey不在这儿,他想,他一定会忍不住对Thor说我爱你。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Thor。”

Dr. Strange把这句话写在信纸上的时候,都觉得未免太残忍了些,他保持着克制,尽量用理智的口吻继续写道:“你觉得这个故事的可信度有多少?父亲给儿子的酒里下药,把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真的会有这样的事?”

“他说自己一觉醒来就躺在病房里了,而他的那位Thor也不知所踪……”

John Watson若有所思地把这个句子默读了两遍,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对着正跟隔壁病床插科打诨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哎!Smith!你上回跟我讲你是怎么进监狱的来着?”


[1] 1912年,苯巴比妥(Phenobarbital)由拜耳公司上市,商品名是鲁米娜(Luminal)。它不仅是一个安眠药,而且有良好的抗惊厥效果,并且没有溴化钾的毒性。于是巴比妥盐很快打败当时的溴化盐类安眠药。成为二十世纪初到七十年代最广为使用的安眠药。但此药副作用仍然较大,久用可产生耐受性及成瘾性,多次连用应警惕蓄积中毒。实际药效并没有文中见效这么快。

--tbc--

下一更……还是我(于是我要开始拖更了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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